按说回忆应该是七老八十的人才喜欢做的事情,但是,我今天回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才发现,我已经忘记了很多,如果不趁现在记录下来,可能我会忘记更多。
居然想不起来我是什么时候带上眼镜的了,肯定是在小学,但具体是几年级的事情,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同样想不起来的,还有,前两天帮人买饭,突然想起好像自己中学的时候也试过很长一段时间帮一个病了的同学带饭,但却想不起来是帮谁了。
还有很多很多,我的记忆力应该不算差的了,但是却已经忘记了很多很多,也许是因为人的脑子是有限的,而我又记住了太多现在的事情吧。
对自己最早的印象,已经是会走路的时候了,在那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印象,以至于我可能跟大多数人一样有着这样的疑问“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最早的记忆,好像是家里停电点蜡烛,我看着火苗,用手去捏。至于捏到了没有,却没印象了。大概是捏到了吧,因为疼痛总能给人留下更深的印象。
之后的记忆,大概就是父母都去上班以后,我自己在家放声大哭。如果是在美国,可能我爸妈都得上法庭了,但是在中国,可能我们这一代人不少都是这么过来的。
再往后,是上幼儿园,我坐在妈妈自行车的后面,一路上哭着说不上幼儿园。但是等真正到了幼儿园,却又比谁都玩的欢。
那个时间,关于吃有两件事让我印象很深。一件是在幼儿园中午吃饭,菜是肉丸子,我很喜欢吃,却又不舍得吃,结果饭和别的菜都快吃完了,肉丸子还没动。这时老师看见了,说“你不喜欢吃肉丸子啊”,于是我的丸子就被夹给了其他小朋友……
第二件事,也是母亲经常唠叨的一件事。她接我从幼儿园回家,路上有买烤白薯的,她买了一个给我吃,她忙着剥皮,我却喊着“皮也能吃”,就抢过去吃了起来。其实我对这件事的印象已经不深了,母亲却一直记得,可能是觉得小时候让我挨饿了吧。其实我当时的想法挺简单的,就是觉得皮也能吃,吃起来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倒真的不是“饥不择食”。
在幼儿园,好像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基本就是玩,文的武的都有。
文的,就是讲故事、唱歌。我记得那时候我挺喜欢看小人书的,于是脑子里充满各种各样奇怪的故事。于是到我讲故事的时候,我往往就编一个小鸡小鸭之类的主角,然后让它经历一连串各种各样东拼西凑的故事。结果每次都是因为讲得太长,被老师“赶下”台去。
武的,就是在操场上疯跑,在滑梯啊什么的设备上玩。记得有一次,老师发给每个人一面小镜子,让我们拿到室外去。于是我第一次“学习”了“平面镜反射原理”,其实就是大家拿着镜子把光反射到对面的墙上。大家的手都在晃动,于是墙上就出现了一大堆反射光,其实那时候大家谁也分不清哪个光是属于自己的了,但仍在挥舞着手中的镜子,并认定某个晃动的光是自己的。
父亲去深圳之后,带回来一个游戏机,就是最古老的任天堂,还有一个4合1的卡带。我指记得里面有坦克大战、打企鹅了,还有两个是什么游戏已经想不起来了。那大概是我最早接触到的“数码”产品吧。
到了深圳以后,开始上小学。
刚开始的时候,家离学校远,基本上都得让父亲接回家。印象深的是两次父亲没接到的场景。
一次大概是一年级的时候,中午放了学,我在外面瞎逛,挺晚了父亲还没来,这时候教我自然课的老师看见了,就问了情况,然后说带我吃饭。其实那时候学校周围也没什么吃饭的地方,老师中午也是吃方便面,于是她就带我去旁边的小摊上,让我选一包。奇怪当时自己才一年级,却就有了不想麻烦别人的想法,于是选了个最便宜的“三鲜伊面”(就是n久以前的“华丰”,不记得是三毛还是五毛了,反正是当时最便宜的方便面),结果老师却说“这个太便宜了,咱不吃这个”。然后选了个挺贵的,好像是“公仔面”吧,“公仔面”放在今天,也不算便宜的,当时更贵,应该得五六块钱。于是我就在老师的办公室吃完了午餐。
我至今已经想不起来那位老师叫什么了,甚至她的样貌都很模糊,但这件事,我却记的很清楚。
还有一次,大概是二年级的时候,这时候已经换到另一所小学了,但是仍然离家很远。有一次中午也是父亲来晚了,我居然动了自己走回家的念头。当时胆子也大,只是依稀记得从家到学校路上的几个招牌而已,就这样就敢往家走。每到一个十字路口,就先左转,走一段觉得不对了,就倒回来,右转,再不对,再倒回来,直走。还好路上十字路口不算多。等父亲沿路找了半天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快走到家了。距离嘛,就是从莲花北小学走到黄木岗村,深圳的朋友们应该知道这对一个二年级的小朋友是什么概念。当时我背着书包,挎着水壶,觉得自己就像在长征。直到今天,我还是这样,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往往就是靠地图和方向感,绝少问路。
在莲花北上学的时候,对我影响最大的,不过是一件小事。当时流行玩四驱车,母亲也给我买了一个。有一次应该是刚过完春节吧,班上有个同学可能领了不少利是钱,于是花钱挺大方的,他给跟他要好的同学都买了一个四驱车或者别的什么玩具。然后他有一天说借我的四驱车去玩,我当时的想法其实有点想讨好他,或者叫巴结更恰当一点,我想跟他关系好了以后,他也会送我些什么,就把四驱车借他玩了。结果他在上课的时候玩,被老师发现了,于是我的四驱车就被没收了。当时,被没收了基本就不可能要回来了,我们也没胆子要。然后他也告诉我,他的利是钱已经都花完了,不可能赔我什么。
大概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有为了什么目的去讨好别人,巴结别人了。
说起玩具,又想起两件事,一件事是小学的时候,挺流行玩“公仔纸”的,北方大概叫“拍画片”吧,就是把一叠画片放在地上,大家在旁边用手拍,把画片拍翻过去多少就赢走多少。很奇怪那时候通讯也不算多发达,但是好像全国各地的小孩都会玩,都在玩。
有一次我们一些低年级的在玩,结果一个高年级的走过来,说“你们不知道学校不让玩了吗?”,然后就把我们的画片都拿着了。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欺压”吧。
另一件事是跟父母去看他们的朋友,大概也是想托对方办什么事吧。当时家里也不算富裕,正好对方家里也有个小孩,于是就想着买个玩具送给对方。买了以后,父母大概看出了我也很喜欢那个玩具,结果直到最后走,玩具也没有送出去,他们把玩具留给了我……
呵呵,突然流泪了,看来我还没有完全忘记,或者说现在才理解了当时的记忆。
大脑现在好像已经被唤醒了,想起的事越来越多,再写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今天就此打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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